晏晚吃归吃，心里的事儿还是时时惦记着的。
她用帕子擦净了手，瞥了眼严世藩，开口问道：“严大人……可曾听说过白圭？”
“白圭？”严世藩愣了下：“这玩意儿多得是，姑娘是要拿来做药引还是怎的？”
“不，只是想找一块特殊的……另有他用。”晏晚坐近了些，抬起左手按在他的眉前，低声道：“闭眼。”
严世藩乖巧地闭了眼，心里却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又会算命又会治病，要是能娶回来该多好。
京城的俏丫头那么多，还真就没见过她这种款的。
“大人看来平日里有时常按摩，这眼珠子只是看不见东西，并未萎缩。”晏晚放下手，又用帕子净了一边，示意身旁的奴仆拿纸来记：“我说个方子，炼成丹药之后，每日早中晚敷一次，再配些药，大概半年就可以医好了。”
“真的？”严世藩惊喜道：“倘若我这招子真的能复明，别说白圭了，金圭都能找来给你。”
“大人说笑了，我也只是探听下相关的事情，并不急求。”晏晚思索片刻，为难道：“只是这三生悬叶丹里有几样是要花些功夫的，恐怕明年您这眼睛才能好。”
但是一壶埋在枯树下的花雕酒，就要至少半年的功夫。
“不要紧。”严世藩笑眯眯道：“还有别的要求么？”
“禁食鲤鱼与雄鸡，房事……不要过频，”晏晚说着说着脸倒是红了起来，仓促补上了一句：“容易折损精元，不利于身体的恢复。”
严世藩听了这话，更是想调戏她两句，噙着笑问道：“姑娘从哪儿看出来的？”
你看出来爷一夜七次了？
还是看出爷可以日御数女？
“闭嘴。”晏晚瞪了他一眼，拂袖起身道：“我回去了。”
“别，开个玩笑嘛。”严世藩忙不迭唤她坐下：“厨房里玉米烙快做好了，等用过午膳以后再走也不迟。”
等饭的功夫，他又央着她算上一卦。
晏晚心里还惦记着那软饭先生的神通，略有些吃味的起了一卦，左右一推，慢慢道：“父亲容易口舌生疮，建议多关照下。”
“近日皆宜婚娶……但别一口气过门太多。”
严世藩笑眯眯地看着她：“好嘞~”
“给我一文钱吧。”晏晚摊手道：“作为报酬。”
“一文哪够？”严世藩大手一挥：“端金元宝过来！”
“别介，”晏晚抬手拦住他：“这卜卦收钱，是有讲究的。”
“什么意思？”严世藩略有些惊讶：“富贵命收的少，穷苦命收的多？”
“你这都在胡扯些什么……”晏晚叹口气道：“倘若有谁给你算命时不收钱，那才问题大了。”
“诶？”严世藩忙不迭摸了半天口袋，发现全是些金叶子碎银，索性从身侧婢女的腰侧摸出几枚铜板，悉数交到晏晚手里：“还请跟我讲讲，免得我回头被坑了。”
“坑……倒不至于。”晏晚只捻了一枚铜板收到怀里，慢条斯理道：“算卦问命有三不收——阳寿将尽者不收、大祸难避者不收、再无好运者不收。”
“原来如此。”严世藩笑眯眯道：“看来我还能多快活几年。”
等酒足饭饱从严府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午时将尽。
沈落如却不在沈府里，恐怕又去蓬莱馆里吸阳气去了。
晏晚坐马车去了蓬莱馆，在包间里要了壶茶，又忍不住要了两只鸭子，边吃边等他们的老板娘忙活完。
在两只鸭架都被拆的干干净净之后，沈落如推帘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盘卤鸭掌：“这是饭后消食儿来找我了？”
“有点事想请教下。”晏晚起身接了那盘鸭爪子，垂眸给她也斟了壶茶，开门见山道：“陶仲文的大弟子前段时间回来了，但是有些古怪。”
“嗯？”
晏晚一五一十说了，沈落如撑着头听了一会儿，奇怪道：“阮泛……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名字？”
“最奇怪的就是，他虽然自称是个道士，可是使得些把戏完全不像。”晏晚恼道：“如果是推卦，起码也要有思索的时间，可是他问什么都能脱口而出，当真诡异。”
“你这么说，我也帮不到你。”沈落如心平气和的啃着卤鸭掌，叼着骨头比划道：“你得取下他的贴身之物才行，招鬼这种事不是说做就做的。”
“可是之前端妃……”
“人家那是早就去见阎王爷了，你说的那阮先生还活着呢。”沈落如把一整根骨头啃完，温文尔雅道：“你想个法子取下他的扣子或者玉佩，实在不行就头发指甲，只要你弄得到，我就能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头发指甲比扣子更难弄好么……”晏晚叹了口气，闷闷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算我跟宫女们私下贿赂一番，搞不好就有暗耳跟皇上哔哔两句。”
难办归难办，但还是要试试的。
但不知道是无意还是巧合，接下来的四五天里，这阮泛穿的都是些不带扣子的衫袍。
晏晚有时在西苑上书房里盯他半天，愣是不知道能扯个什么东西下来。
总不能强行上去抢人家的腰带吧。
若是他能私下出宫都好办，找个角落施个三才五方，把牙齿全敲下来都不成问题。
但是这阮泛像是能猜到自己的主意，打死不出门，成天就在西苑里晃悠，闲着没事念经打坐，就是不给她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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