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或许说，早就晚了。
秦风然扯了扯唇角，本想要从唇角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但是扯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扯起来。
“秦大哥。”元扶意察觉到了他脸色的变化，便缓声的叫喊了句。
“扶意，你有何事？”秦风然故作自己没有看到刚才发生之事，挑开了话锋。
“秦大哥，以前你对我心中爱慕的事情我早已知晓，但经年已过，现如今我已决定跟世子在一起，你既然看到了，我便于你说清，从前谢你照料。”
元扶意面色肃然，只心道俗语有句叫做长痛不如短痛，秦风然对她情深多年，她现在已经选择了凌与白，便要把这件事情说开，叫他不会受此困扰。
“那你，恢复神智以后，对我可有半分心动过？”秦风然沉默了半响，元扶意这般的豁达是他不曾料到俊雅的面容出现纠结犹豫之意，还有一丝希冀饱含在里面。
从前心智不全的元扶意不懂什么是爱意，恢复神智以后的她虽然对秦风然数次帮助心怀感激，却当真是从未有生过男女之情。
但若是真的这么说，实在有些伤人。
她沉思了一会，便一字一句的道：“秦大哥温润沉稳，女子接触了怎会没有心动之感，只是男女之情这种事情道来奇怪，有时便是鬼使神差的。”
她的话语模棱两可，秦风然也算是明白了她的想法，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的眼眸，抬起手想要将她凌乱在风中的碎发拢到了耳后，却在伸到半空中以后便拍打在她肩膀。
风过树梢，卷起了一片零枝落叶，飒飒的落地声使得人心烦意乱，好在秦风然看的过开，很快就压抑下去心中纷乱如麻的思绪：
“我比你年长，你对我没有男女之情，总有一些兄长之敬，以后你便将我当做你的大哥如何？若是世子负你，我会为你出头。”
语毕，秦风然的目光朝着元扶意身后的那人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凌与白察觉到两人的目光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便朝着他们而来。
眼看秦风然面容之上的神情，凌与白便猜测的出来方才他与元扶意说了些什么。
只见凌与白两步上前便跟元扶意并肩而立，悄无声息的将自己的五指搭在了元扶意的肩侧，开口便是起伏有致的一句话：“我此生不会负你。”
这种事情，现在说了可不算，日子久了才能看得出来。
元扶意如此想，眸子在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上面扫视了一圈，微微的额首：“世子若是食言的话，我们两便好聚好散罢。”
“不会。”凌与白想都没想就把她的话尾给接过去，眼底深处发出坚定不移的微光。
秦风然看了看元扶意，又扫视了一眼凌与白，莫名觉得自己站在两人的正中央，好像显得有些多余。
他心中涌出这个想法后，不再多留，这次是真的告辞，挥袖离开了武学院。
凌霄殿。
武老手握一道圣旨，甚是满意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回到稷央学院便直接前往了翰林院。
翰林院的学子宿舍门外堆满了学子，男女皆有，口中议论皆是凌秀无错，熊司故意找茬之类的话语，越说还越发的大声激烈，仿佛刚才被熊司逼到摔下池塘的是他们本人一般。
“这件事情一定要告诉望老，让他给六公主做主。”
“告诉望老有什么用，现在六公主还在昏迷，就应该让六公主苏醒以后，把此事告知皇上，让皇上好好的惩治武学院那批嚣张跋扈的人。”
“……”
大多数说话之人都是对凌秀以及元若灵心仪的男子，他们说的起劲，殊不知背后已经出现了一双把他们激动的嘴脸收入眼底的双眼。
“今日本来是学院开课的日子，你们都不在学堂里面等着夫子上课，全都在这里围成几圈，谈论事非，难不成是想要老夫亲自给你们上课？”
武老的声音冷不丁出现在那些议论者的耳边，引起全场轰动。
“武，武老？”
“参见武老！”
二三十个学子里面，有些尚未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学子及时打住了自己的议论，慌忙的跟武老行礼。
“还不快走？”武老不容置否的话语朝着他们迎面甩去，那些学子们怒不敢言，只好是不欢而散。
武老也没有闲情看他们的身影逐渐离开，直接径直的走进了学子宿舍。
男女学子宿舍的门外都有各自的守院，而翰林院的宿管此刻正在门口的小亭子里面端坐着，她大约有四十来岁的年龄，看起来有些凶相。
她虽然是一届平民，但毕竟是稷央学院的守院，说出口的话语也算是有点重量，谁都不希望被她在院长面前告刁状。
正是因为她守在这里，方才那些学子也只敢围在宿舍的门外，不敢进去喧哗。
瞧见了武老的身影走来，她便从椅子上缓缓起身，询问武老的来意。
武老轻描淡写的道了句自己来此寻六公主，便自己的衣袖微微抖了几下，让衣袖之下的圣旨展露在守院的眼前。
守院在看到圣旨的那一瞬间脸上便浮现了一抹惊讶的神情，喉结微动，欲言又止了半会儿，便领着武老朝凌秀的宿舍走去。
还不到门口，守院就停下了脚步，对武老做了个请的手势：“武老，您请，刚才莫老已经过来查看过六公主，说六公主只是有些着凉，现已无事。”
武老没应声，几步便走进了凌秀的房门，守院见此，也悄悄的朝着前方走了几步，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好让自己能够把里面对话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武老好。”武老前脚刚迈入房间，元若灵礼貌的称呼就在他耳边响起。
武老漠然的分了她半目视线，看她柔柔弱弱的样子，便没由来的不喜，转而去看床榻上面色苍白，写满倨傲的凌秀。
只见凌秀下巴一扬：“武老，你可来的巧，本公主刚醒不久，你可是来替你学生道歉的？”
她的话语让武老忍俊不禁，但武老没有笑的太明显，只是扯了扯唇角，摸了一把泛白的长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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