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什么声音？”长明问了一句。
张翠她弟就道：“她当时都没说话，就在一张纸上写了字，说只要我们能办成，事后再给我们五百两，另外保证我还能回白鹿书院。”
这招供就跟泄洪似的。
一旦开了个口子，后面就不难了。
只是这种细节不是一时半刻就能问明白的，就算是问明白，目前人和何雅诗对不上，顾珞脑中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你娘当时明明已经被救了回去，你为什么还要点了她的火炮？”顾珞转了话题。
张翠她弟顿时脸颊紧绷，明显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受别人指使去害人，和自己主动要炸死自己的娘，还是区别很大的。
长明挑了一下眉梢，冷哼一声，手指缠绕了一下拶刑外面的绳子。
绳子被收紧，那竹棍顿时在张翠他弟手指上挤压，还不且长明将绳子绕过手指一圈儿，张翠她弟就吓得哆嗦着嘴皮道：“我，我怕我娘招供。”
众人：......
你娘能不能招供我们不知道，不过，你这招的是真够快的。
我家老头子都比你持久！
一句话嚎出来，张翠他弟万念俱灰肩膀一垮，人瘫坐在自己腿上，一脸生无可恋的绝望。
“我......我娘要是招供了，我不光不能去白鹿书院读书，那二百两我也保不住。
我当时跑了，后来又听说有人冲上去救人了，我心里不踏实，就回来看看。
我......我刚来，就被你们抓了。”
苍天啊！
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
拿着二百两银子躲起来不好吗！
为什么要回来一趟啊！
瘫在那里，张翠他弟无力的望着天，忽然一个激灵，“我娘没死是不是，那我就不是杀人，我才十二，我不会被判刑对不对？”
他一把抓了长明的裤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长明厌恶的看着他，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开，“你是怎么炸了你娘的？”
张翠他弟眼皮颤了颤，什么都招了，他犯不上为了这一个再手指头挨一顿，他这可是拿笔的手。
“当时我娘被你踢上来，他们把我押到了隔壁，我手里藏着火折子，趁他们不注意我把火折子塞我娘怀里了。
我娘根本没有叫出来，当时她就是愿意被我炸死的，我没有罪，她是我娘，她心甘情愿的，我才十二。”
求生欲让张翠他弟歇斯底里的吼。
“那窗户也是你动的手脚？”
赵爽站在旁边，让他这话气的直磨牙。
简直无法想象，十二岁的孩子，这孩子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就能这么让人想要扇他呢！
张翠她弟现在满心都是自己没有闹出人命，自己才十二，自己还有很多机会，眼底的深情都是灼热的，闻言摇头，“当然不是，这里可是茶楼，我和我娘哪来的本事把人家窗户弄坏了。”
正问着，京兆尹带着七八个衙役从人群外面过来。
他头上胳膊上都缠着棉布，脸上好几处擦伤，走路还有点一瘸一拐的不利索，可见当时受伤也不轻，只是职责所在，再加上这案子特殊又轰动，他没法歇着。
还未上前，就朝顾珞抱了拳，“今儿多亏顾医女了，张翠她娘已经没事了，差不多三日后就能问话，就是张翠她弟，当时趁乱跑了......”
话没说完，京兆尹一眼认出了跪在地上的人，顿时嘴角抽了两下，压不住火的朝张翠她弟一脚踹过去。
“王八犊子，你在这里啊！来人，给我捆了这个杀千刀的！”
京兆尹一声吼，后面几个衙役立刻上前，在衙役捆人之前，长明暗戳戳将手里的绳子使劲儿收了一把。
拶刑顿时让张翠她弟鬼哭狼嚎惨叫出来。
京兆尹当时是眼睁睁看着他把火折子塞到他娘怀里的，就是情况紧急，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上前把火折子抢出来了，只能下意识躲避。
没想到，慌乱之际就让这小王八蛋给跑了！
这可真特么是个货真价实的王八蛋！
长明朝京兆尹抱拳，“大人，我们已经审讯完了，大理寺会备案一份，口供的话，您把人带回去重新审讯也行，我们这边做好了誊抄一份给您送过去也行。”
长明是郁宴的人，哪怕现在是给顾珞赶车呢，京兆尹也不敢受他这一礼，愤愤踹了张翠她弟几脚，道：“那这人你们大理寺带走还是......”
长明道：“既然张翠她娘已经被送到京兆尹府衙，人就一并收在那边吧，具体后面如何，等我们王爷再定夺。”
京兆尹就道：“多谢了，多谢了，今儿真是谢谢你们了。”
他是真心实意的谢。
今儿的事虽然是因顾珞而起，但他也明白，人家顾医官是无辜的。
若非顾珞和赵爽当时冲上去救人，别说张翠她娘活不成，他怕也悬。
这得亏是救得及时。
说完，又朝顾珞道：“真的是谢谢顾医官了，闹出这种事，顾医官放心，京兆尹府衙这边一定给你一个清白。”
顾珞屈膝一福，“多谢大人。”
京兆尹本来是带人来勘察现场的，他身上伤重，顾珞也就不和他多说，三言两语后告辞离开。
上了马车，赵爽脸上还带着亢奋与气愤交织的表情，问顾珞：“你怎么知道那火炮是他点的？”
这要问清楚不难，只要张翠她娘开口或者对张翠她弟用刑或者当时有见证人，就能问出来。
但顾珞是在还未用刑之前就有了判断，这就让赵爽觉得有点神。
顾珞将药箱放好，笑道：“本来该被现场抓走的人，却毫发无损的出现在人群里，他娘都让炸成那样了，他脸上一点难过没有，不是凶手还能是什么。”
说来也是天意，她只是随意往人群里扫了一眼，哪知道一眼就看到了他。
赵爽就道：“这真是个王八蛋，才十二就这么坏，这长大了可怎么得了，你说衙门会不会因为他年纪小就放过他了？”
这个顾珞不知道。
毕竟他没有真的杀死人，而且年纪也的确摆在这里，这种未成年犯罪，尤其是这种情况的，让她心里难受又沉闷。
不过，这种沉闷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
回了太医院，赵医官就急急的迎上来，“宫里那边传出消息，说是可能要取消你比赛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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