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二天死柄木打着哈欠从自己的房门中拖拉着步子走出来的时候, 意外地发现昨天那只一定要坐在天花板上吃饭的智障小鬼并没有在自己的房间休息, 或者说他已经早早起床了, 现在正窝在沙发上面静静地看着死柄木扔给他的那几本反社会书籍。
没有想到, 这个小鬼乖巧安静的时候还蛮顺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光宙的聒噪给青年造成了太大的心理阴影, 他竟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死柄木哼了一声，也坐在了沙发上面，只不过是沙发的另外一头。
"小子，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就别到我面前烦我。"
警告的话语从苍白干裂的嘴唇中吐出。
死柄木从地上捡起了一张欧尔麦特的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的美漫风格海报，手上青筋暴起, 他抬起头看着屋顶上面破开的大洞，似乎像是一张嘲讽的大嘴一样，恶心极了。
“该死的, 这是从那个洞里飘进来的吗？黑雾.......你快去把洞补好。”
死柄木从旁边摸过了一把小刀, 开始在海报上一道一道地划拉起来, 锋利的刀尖刮破了海报的表面，从那个大笑的男人的眼眶狠狠地扎进去，与桌面摩擦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一直滑倒心脏的部位，周而复始，可见始作俑者心怀着多么巨大的恶意。
不多时，这张海报就已经变得触目惊心。
雪亮的刀刃反射着死柄木面无表情的脸。
“欧尔麦特......ALL MIGHT？”
听到旁边传来语调疑惑的声音, 死柄木反应剧烈地看向了光宙,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扭曲, 他将那只苍白的手死死地按在自己的脸上。
“怎么？......啊，难道你也被这个社会的渣滓所谓的正义给打动了？”
“这个能够将那个垃圾捧上天的社会......哈，你该不会也被这个家伙愚蠢的笑容给感动了吧。”死柄木对于这个人的所有事情无比敏感。
“一想到，面前就可能出现一个那个垃圾的支持者，我啊，就有种你从里到外全部都崩坏掉的冲动啊。”
“这倒不会。”
光宙盯着被死柄木死死抠挖着的那张打着阴影的美漫风格的脸。
“虽然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但是我在冥冥之中还记得我的使命，虽然好像大家都不是很能理解我的伟大理想。”黑发少年握起拳头，他能够隐隐约约触及到那种伟大的思想。
“——那就是，让全世界都被黑暗所统治。”
郑重。
庄严。
肃穆。
死柄木定定地看着光宙，似乎是想从少年脸上看出心虚或者不自然的色彩，但是他的目光只能触及到乌黑眸底的纯粹。
十几秒后，青年的嘴角逐渐拉大，最后控制不住自己的笑意，嘴角已经拉到耳朵旁边，眼睛向下弯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这样令人心惊胆颤的笑容，让背后偷看的黑雾心中悚然。
先生，好像出事了啊。
因为......
这，居然是黑雾几乎从来没有见过在死柄木脸上见过的一种发自真心的笑容。
可怕的是，他居然能从中看出孩童般的天真和纯然的愉悦。
就好像一个孤独在黑暗中行走的孩子见到了合乎心意的小朋友，那一刹那在眼睛深处所爆发出来的可怕的火花，像宇宙寂灭的轰然无声。
如同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背后的人已经发生了质变。
这样的眼神，甚至让对于穷凶极恶的罪犯已经司空见惯的黑雾都满头冷汗。
没有杀气。
光宙冷静地窝在沙发上，像是一只瞅着愚蠢人类想做什么的大猫。
死柄木欺身上前，明明是瘦弱得一只手就能过掀翻的身体，这个时候却带着无可比拟的气势。
他一只手划过少年的脖颈，四根指头顺着温热的身体背脊一路下滑，小指翘起，在空中危险地滑动着，没有接触了光宙分毫。
“小鬼，真敢说啊。”
他猛的把人按进了自己的怀里，极其悦耳低沉的少年声线丢掉了形影不离的阴测测，他带着难得的开朗，笑着凑到瞪着大大的猫眼的光宙耳边低语，尽管这样反而更加诡异了。
没有见过这样的死柄木的黑雾不知所措，他到底要不要去阻止？
他有些拿不准这究竟是死柄木怒极即将发动攻击的象征，还是难得想要交朋友时候的亲昵象征。
“怪不得.....”另一边的死柄木还在喃喃自语，“怪不得老师会说我们能够谈得来，啊，啊，原来是这样，我们是一类人啊，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人，渴望着黑暗的人......”
充满了暴戾的红色眸子中难得充满了纯然的愉悦。
他哼道：“弟弟......这种东西，也许也不赖。”
黑雾：这是认可了小伙伴的节奏？
说着，死柄木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将新交的小伙伴撇到一旁，把藏在口袋里面的“手”取了出来，紧紧地攥在手里，似乎正在握着与世间最重要的人沟通的媒介，“父亲......您知道吗......”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见到这种情景，就算不害怕得浑身颤抖，也要皱着眉头怒斥这人神经病了。
黑雾心道不好，难道死柄木刚刚认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就把他吓走吗？
光宙眼看着死柄木突然自顾自地对着一只莫名其妙的手说起话来，神色热切，他没有像黑雾想象着手脚并用跌跌撞撞地逃走，反而好奇地撑起了身子，主动凑到了死柄木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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